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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49 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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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9

鐘擺當當當地發出聲響。

燭影搖晃,半明半昧的燭光下,座上皇帝掩在冕旒後的面容更加模糊不清。一身紋繡金龍的華麗玄衣,上面的金龍張牙舞爪,雙眼凸起,耿耿有神地往外望。一手支額,一手按在腰間長劍上,背靠龍椅,面對尖兵利劍依舊閑適,沒有絲毫的慌亂。

緩步從丹陛石旁的臺階走過,葉西洲輕提起一邊衣角,走到殿門前,不住回頭一望,雲紋壽山上的五爪龍飛騰盤繞,威儀赫赫。這是只有皇帝才能走的路,兩側的臺階也只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走過,這是他最後一次走了,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。

黑甲兵手持尖矛,戒備地往外指人,維護最中心的帝王。

這個景象,完全和一年前反了過來。

不少跟隨的世家心中是抑制不住的興奮,一年前皇帝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,各自為政的他們還來不及聯合商量出個四五六來就被鎮住了,導致了之後葉景樞要削世家扶寒門,他們也只能受著。

現在……只要沖入這個殿門,勝利又是他們的了。

透過門窗縫隙,靈則可以看到外面不斷晃動的人影,即使捂住耳朵,群情激奮的討伐誅邪之聲也掩蓋不掉。

有精於文墨的一早就寫好了檄文:“當今登位以來,接連禍患,勞民傷財,忤逆天意,更甚不尊嫡母,苛待弟兄,對手足趕盡殺絕……上天垂憐大魏,不忍暴虐之君繼續毀傷大魏根基,令楚王出兵征討,還大魏清明朗日……”

念到最後,甚至直呼葉景樞大名:“暴君葉景樞犯下大罪,天欲殺之,還請諸位與吾一同合力討伐,迎英明賢能之主!”

“寫得不錯,”葉景樞的手指撫過劍鞘上的花紋,“不知道是誰文采這麽好,一下子就把士氣提上來了。”

都這個時候了,還有閑情逸致在感嘆這個?

“陛下……”靈則心中焦灼,葉景樞的黑甲兵就這麽多,當初能順利登基靠的就是出其不意,趁人不備殺入京來。

邁步走下臺階,葉景樞站定在靈則面前:“你在擔心我嗎?”

“你……這都什麽時候了?!”如果不是時機不對,靈則是真想給他一個大耳刮子讓他清醒一下。

再不走心,刀就到脖子上了!

“沒事。”葉景樞按住靈則的肩膀,“很快就完了。”

“陛下這麽篤定?”哪個皇帝面對這麽一場叛亂都不能淡定的,叛軍都要沖進來了。

葉景樞悠悠道:“我有內應,而且,是最強的內應。”

只要葉西洲一倒,剩下的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。

“哈?”

“我們現在做的,就是等,等我的援兵到了就行。”葉景樞很冷靜,“到時候……”

手指撫過劍柄,最終還是放下,葉景樞垂下眼睫,微微笑起來:“到時候,國師別忘了你說過的話就是。”

別過臉,靈則道:“靈則知道,還請陛下把心思放到正事上。”葉景樞的執念真是可怕,三句話不離自己。

他踢了踢腳尖,燈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,剛好是互相依偎的樣子。

鐘擺又當當地敲響報時。

一輪白月高懸夜空,雪花簌簌,鋪天蓋地。

本該是夜深人靜時,要是往常,宮門早已落鎖,只有站崗值勤的宮人守衛會偶爾低語兩句,接著又是匆匆接班的擦肩而過。

兩方已經僵持許久,葉西洲進不去,葉景樞也不出來。

“王爺。”幕僚呼出一口白氣,“我們這麽多人,直接進去又何妨。”

一鼓作氣,再而衰,三而竭。念完檄文後,被葉西洲這麽一拖,士氣漸漸低落,早就不覆先前的氣勢了。

幕僚有些懊惱,葉西洲再這麽下去,葉景樞不用說話,只要人出來,他們這些人就能自個兒散了。

殿門吱呀一下,黑甲兵緩慢退出一個開口,走出一個執劍的玄衣帝王來。

“皇兄,”葉景樞叫完,又換了個稱呼,“楚王葉西洲,好久不見。”

舌尖抵在牙齒上,使勁一咬,葉西洲狠聲道:“還請陛下交出賀太後,自覺退位,還大魏一個——”

話還沒說完,便見葉景樞手一揮,葉西洲也就自覺停下了。

“辛苦楚王了。”在葉景樞的命令下,動作迅速的黑甲兵長矛往前一送,刺入最前方的敵人。

龍吟劍從劍鞘出來,發出響亮的金鐵摩擦聲,葉景樞手腕翻轉,劍尖集聚出一道氣流。

“今日所有犯上者,死!”

一點求饒的機會都不給,所有參與的人都要完蛋。

靈則從後面的陰影踏出來,月光照亮他雪白的面孔,俯身向葉景樞一拜,他的聲音擲地有聲:“靈則在此禱祝,願陛下伏誅亂臣,得勝歸來。”

“國師!”參與叛亂的世家看見靈則,再見靈則倒戈跪拜葉景樞,駭然變色,“國師這是為何?!”

靈則手一甩,寬袖灌入冷風,飄飄揚起:“不為何,身為大魏國師,自然是要忠於明君的。”

“你……”為首的還要再說些什麽,便被黑甲兵刺死,只餘下喉嚨的嘶嘶氣音。

龍吟劍一挽,葉景樞橫眉掃過去,一劍劈出,洶湧的氣流沖入人群,動作快的閃開了,衣袍也不能幸免,被撕成布條飄落。動作慢的,劍氣一擊即倒,飛出幾丈遠。

“咳咳……”喉頭湧起一股腥甜,待要起身,一道黑影已提劍飛奔到眼前。

“唐中書唐存安。”葉景樞低語,叫出名字,“朕給的還不夠多麽?”

不夠,當然不夠,唐存安眼睛都紅了:“你是想收回冰魄經營,這怎麽可以?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龍吟劍一劃,頭身分離,鮮血沿著劍刃滴在白雪上。

一點血都沒濺到身上,葉景樞回身與臺階上的眾人對望,目光掃過神態各異的表情,最後停留在靈則那裏。

葉西洲神情恍惚,沒想到葉景樞這麽虎,一開門就手刃一位重臣。

國師最後果然也選了葉景樞,他可以安心了。將所有有異心的人帶到葉景樞面前,就是他的使命。

唐存安的死很快就引起其他世家的騷動。

“葉景樞!嗜血殘暴,心狠手辣,諸位還不趁此將他拿下!”

人群中傳來一聲高呼。

輕蔑掀唇嘲諷一笑,龍吟劍掃過,當即倒了一片。

“爾敢!自不量力!”

“上!給我上!”

場面已經亂了,討伐的軍隊不斷向前沖,沖葉景樞而來,黑甲兵也加入戰場,廣場充斥著慘叫血腥。

挑釁完,葉景樞便快步往回走與黑甲兵匯合。黑甲兵忠心護主,將他圍在中間,護他周全。

只是再怎麽拼命,黑甲兵的數量和這麽多世家所聯合起來的終究是差了一些。更何況,葉景樞眼睛瞥向不遠處,那裏有幾輛機車緩緩而來,上面架了巨石炮筒。

他們終究只是血肉之軀,是躲不過這些厲害的兵器的。

樓心月那丫頭怎麽還不來?!

葉景樞一劍揮出,起身一跳,加大力道,磅礴的劍氣向炮車沖去,卻只是刮掉一層皮將炮筒打出一個坑而已。

——龍吟劍裏的冰魄已經所剩無幾了。

一旦沒了冰魄,龍吟劍也就是比普通的劍鋒利一些而已,而這個在這些□□前是沒有用的。

炮車一出,本有些潰散的世家又重新聚集起來:“投降吧,陛下說不定還能留個全屍也說不定——”

“做夢!”葉景樞一聲低喝,一道劍氣向說話人卷去,瞬間將他的臉削去一半。

這麽多人,靈則也不能幸免,幸好有黑甲兵緊緊相護。

“景樞……”看到葉景樞被威脅,他不禁脫口而出。

這本就是極小的一聲,沒醒到葉景樞竟然轉頭過來看了他一眼!

都這個時候了,還這麽隨便!

靈則給他氣的,心臟中的一塊莫名就塌下去,有些酸酸軟軟的。

天空驀然傳來轟隆的鳴響。一個巨大的黑影停留在半空,將月光完全遮住。

“那是什麽?”

“你們看那……那像不像是……龍?”

葉景樞眉一揚:“來了!”

終於來了!他的救兵終於來了。

靈則說得沒錯,可除了前朝的接應布置,他也得保證這場宮變最後的勝利者是他才行。

飛鳥試飛失敗,可不代表就真的失敗了。真正的重頭戲是這個。

——這是令葉景樞傳出獸人傳說的罪魁禍首,樓家的得意之作。

轟隆似響雷,伴著疾風,空中的黑影向下俯沖,一出場便是電光火焰環繞,將置在一邊的炮車都點著燒了個精光。

這變化來得太快,以至於地面上的一幹人只能呆呆地望著巨龍飛舞,長尾一甩,他們這些人躲都躲不過。

巨龍停下,側壁開出一個小門,一個英姿煞爽的女將領領著一大隊黑甲兵單膝下跪:“臣樓心月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!”

輕輕將落在額前的血滴擦掉,葉景樞呼出一口氣:“還不算太晚,起來吧。”

這就是援兵?靈則不可置信地看向葉景樞,這是怎麽做到的?

樓心月終於還是在最後關頭趕來了,她一早就接到葉景樞的命令,要求她帶兵入京救援。後來,陳一意和樓心明在飛鳥失敗又迅速找到原因,將樓家的巨龍改造好。

距離遙遠,飛行遠遠比走路和機車所耗費的時間要少得多。

從靈則那裏確切得知有這麽一場叛亂以後,葉景樞便加緊讓樓心明解決飛鳥不能飛行的問題,讓他們隱秘地從空中走。這就是樓心月能迅速從秦地趕來的原因。

葉景樞走至靈則身邊,拍了拍他的手,又走到已被黑甲兵制服的葉西洲面前:“皇兄……”

結束了,都結束了。

至始至終,葉西洲都一言不發,全是他身邊的人在下命令,被抓後他也是面目平靜。

葉西洲的任務已經完成,葉景樞擡手,讓黑甲兵先把人押下去安置好。

不管如何,賀太後的最後一面還是要見到的。

更何況,要是沒有葉西洲的消沈配合,這一戰沒那麽快。

葉景樞剛想說些什麽,便感覺手中一空,龍吟劍被葉西洲奪去。

長劍一轉,劍尖噗地插入腹部,血液汩汩流出,染紅衣裳。

“告訴她,死心吧,是我不孝……”

葉景樞瞳孔一縮,低吼出聲:“皇兄!”

溫熱的血滴濺到臉上,靈則閉上眼睛,猝然跪下。

“陛下英明神武,文韜武略,乃當世明君,定能流芳千古,逆臣葉西洲,自不量力,妄想稱尊改朝,身死謝罪,至於家中妻兒老母,俱不知情,實屬無辜。萬望陛下看在血緣至親上,赦其無罪。此乃葉西洲一人之罪,一念之差,千刀萬剮,葉西洲願入黃泉阿鼻日日受刑,祈求陛下安康永壽,江山永世太平,大魏千秋萬代!”

===

議政殿前的廣場,血水滲入石縫,將裏面的泥土染到濃黑,洗地的水來回沖刷都洗不幹凈。腳下細雪哢吱作響,混合著血紅的汙水,飄散打旋,慢慢融化,成為汙穢的一部分。

殿前的石階密密麻麻跪了一地,這還只是一部分,是因為殿內容不下了,地位太低進不去才在外面吹冷風。

燈光大亮,向來節儉的葉景樞難得奢侈一回,燃起明亮的冰魄,幽幽冷香從殿內緩緩飄出來。

殿下的劊子手扛著一彎長刀,砍到卷刃,腳下是神態各異的醜陋人頭,散發出濃厚的味道,與冰魄香混合在一起對比,更顯腥臭。

一切都結束了。

葉景樞摸了摸臉,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葉西洲溫熱的血。

該治罪的治罪,該獎賞的獎賞,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發下去,準備多時的章程終於開始使用。

這樣的結果早在葉景樞的意料中,除了一個人——靈則。

他似乎沈默了很多,兩人也很少見面了。

是他太忙產生錯覺了嗎?總覺得靈則在有意無意地躲他。

將筆一丟,朱批的折子被隨意甩開,葉景樞往摘星樓走去。

王河自覺俯身為他撐傘,經過宮變,他也算是經過事的老人了,還是皇帝跟前的可信人,討好掐媚的只多不少,可他卻不敢疏忽,依舊謹慎。

經過議政殿前的廣場,葉景樞忽然停住。

王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,陪葉景樞沈默。

“那日,皇兄的血就是這麽留的……”葉景樞閉上眼回想,白玉石做的丹陛,精心鋪砌的丹墀,全都紅了。

他恍然回過神,看見靈則倉皇下跪,眼角發紅。

是在後悔嗎?

似是有所感,他猛地回過頭,望見另一邊站立著兩個人影,一高一矮,高的那個身長玉立,廣袖飄飄,矮的那個佝僂著要,頭發花白,恭敬地伺候在側。

目光交融,那個高的人影一驚,快步轉身往回走,冷風將他束發的兩條發帶吹起,在空中繞著卷。

“等一下!”葉景樞顧不得那麽多了,快跑追過去,“你給我站住!靈則,靈則——”

王河已經跟不上他了,葉景樞追不上人,半彎著膝蓋在雪地喘氣:“沈靈則!你給我站住!”

前面的人影沒有停下,依舊頭也不回地走。葉景樞氣到發抖,這人以往不是那麽大膽麽,這回怎麽這麽慫?

想也不想,張開五指插入積雪,揉了個雪球打過去。

砰的一下,雪球摔在靈則的肩膀上,應聲而碎。

“靈則——”呼聲在雪地回蕩。

空曠的宮殿,開闊又安靜,不知不覺,他們已經走到摘星樓附近。

攬月湖表面結了層薄薄的白冰,神龜不冬眠,在底下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。

被雪球打到,靈則腳步一停,就被後面追上來的葉景樞抓住了。

扭身想退開,卻被葉景樞鉗住:“你要躲到什麽時候?”

之前還不能確定,這會葉景樞真是給靈則氣笑了。

“不是都說好了嗎,宮變之後給我答案,拿我做刀,現在報了仇就想把刀丟開當無事發生過?”

“……不是。”躲不掉,靈則被迫與葉景樞對視,“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不是這樣,那是哪樣的?”

眼見靈則又低下頭,葉景樞無奈嘆氣:“你不說我就又要猜了。”

讓葉景樞猜,不就是等同於自己跳入坑?

“別……”靈則伸手擋住葉景樞,“我來說。”

終究還是因為葉西洲。

“他死了,你和我說過先皇已經死了,剩下的人已經付出代價,我也不想再追究了……”可葉西洲還是死了。

“和你無關,我早就知道了——在他去屏山之前。”

靈則倏地問:“你知道?”

“我想阻止,但沒成功,他……早就做好準備了,不給別人一點後路。”讓那些人徹底死心。

感概萬千,心事滿腹,最終出口的卻不過寥寥。

葉景樞攬住靈則,輕輕道:“你已經做得很好了,不需要再愧疚了。”

“我不會含蓄,學不來婉轉,我會算計卻不會忍耐,對於我來說,認定就是永遠,說出的話絕不更改,承諾一旦許出必然做到。”

微微彎下頭,鼻尖與鼻尖相抵,葉景樞一開口說話,便眼也不眨地看著靈則,墨綠的眼睛泛著波光,他的嘴角牽起,微笑著:“禦座孤高冰冷,餘生漫長,懇請綿延福祚之國師,結得良緣,如執明火,伴吾於涼夜中前行……”

他將他的手牽起,置於掌內包圍住,掌心溫暖厚實,冷風冷雪也侵擾不入。

“陛下說到做到,靈則自是相信的。”靈則吸了吸鼻子,“長夜無際,願為君手中杖,相伴引路,直至永遠。”

===

潔白的雪花將去歲的痕跡掩蓋下去,金鈴搖晃,圓幡寶蓋隨風而動,高臺之上,國師祝禱祈求上天,來年又是一個風調雨順年。臺下臣子匍匐下跪,神情莊嚴。天子拾階而上,與國師一同祭天,不分前後。

禮畢,饗宴群臣,天子與國師同坐一席,融洽無間,言笑晏晏。

據記載,宮變之後,葉景樞與國師的關系突飛猛進,雙方不再隔閡針對,民間亦有傳言,兩人形影不離,絕非一般親密,死後更是同葬。

不戀佳人傾城色,不好華服玉液酒,葉景樞一生都不曾立後,後宮空虛無一人,後立楚世子為太子。他勤政圖勉,支持各項研究,提高民營生計,開鑿屏山隧道,推廣機車,潛龍飛鳥,上天下海。自他而始,開啟了魏朝的盛世篇章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天謝地,終於按照預期寫完了。寫完都一點多了,但是我還是很想下床跑一圈233說句實話,這篇文我是有存檔的。文檔最上面我連暫停更新的道歉都寫好了。然而並沒有派上用場,雖然因為各種不可抗力的理由請了假,但是我都按時回來更新,並且順利地寫完了。這些都是我沒想到的,感謝大家願意耐心等我扯完這個故事

總之,還是很開心啦,雖然嘴上說著最愛的永遠是下一本,但是比起遙遠的下一本,還是現在寫了這麽多的這一本最鮮活

本文相愛之前的相殺,我是寫在感情線那一欄的,在我看來,只要兩人有互動,都是感情線在推進(別打,我先頂個鍋再動手)接下來都是日常,鑒於我的日常寫得太爛(具體參考過年的短篇)後面也不涉及主線,所以都挪到番外,如果大家還有什麽想看的,歡迎點單,能寫的我一定寫,就是大概會有點慢,總之,到點來刷就可以。點單的時候,記得把評論打分手動選為0分,感謝^_^

要特別感謝裏還有西梅仙森,經常留評還砸雷,看到你們我都覺得特別有動力,灰常感謝

預收新文是看起來很像快穿文但其實是現耽abo的《重覆攻略》,我打算搞個修羅場什麽的,以及古耽武俠《擔風》狗血的教主和大俠搭配,感興趣的可以先收一下,我開坑必填

最後打個廣告,現耽甜文嘗試《戀愛游戲(娛樂圈)》已經肥了,專欄點過去就可以直接開吃

文案附上:

據說鋼鐵直男有以下三大特質:

特質一:永遠都能把天聊死

特質二:花式不解風情

特質三:對直男審美的迷之堅持

當紅小鮮肉陳晰不幸全部命中,粉絲為其終身問題操碎了心,聲稱:你能談上戀愛算我輸!

直到有天他參加了戀愛真人秀《戀愛游戲》

戀愛真人秀《戀愛游戲》規則如下:

1.告白成功後請在廣大人民群眾的監督下嚴格戀愛。

2.陳晰受霍陽州攻,1v1,同性可婚背景,沒有重生穿越系統異能。

3.不接受反駁,陳晰主角發動光環失敗,反對無效。

☆、番外一

【番外:一心一意上】

濃重的黑夜,火燒亮了半邊天。

兩個孩子呆呆地站在半山腰往上望,家是沒有了嗎?

不斷有人上山下山,去時還是一身幹凈的衣服,回來就是從屍山血海走出來的羅剎。

慌忙藏好,待到完全安靜下來,他們才真的意識到,自己已經成為了孤兒。

“三娘,”男孩抱著不斷哭泣的姐姐,“別哭……爹娘不在了,還有我。”

嘴裏是這麽說的,他的眼淚卻也跟著掉下來。

“弟……我們是不是沒有家了?”

“有人在就是家。”小一意抱住三娘,“我還在呢。”

兩個孩子,能做什麽過活呢?所幸他們只是旁支,父母不受主家重視,在沈宅外置有房子,還有一老仆。滅門的那夥人沒把他們放在眼裏,只排查了嫡系的,沒人註意到,有兩個孩子因為貪玩就此逃過一劫,在背後默默註視行動,將刀從背後插入。

嫡系的那個孩子找來的時候,陳一意是不信的。

白凈的臉蛋,眼睛炯炯有神,素凈的白衣也能看出不是平民百姓能穿上的。

那孩子架子還挺大的,帶著嫡系的優越感:“你也是沈家人?”

對,就是這種,高高在上的睥睨。

“我姓陳。”這是老仆的姓,她小心地養大了他們,撒手人寰。

看對方不說話了,陳一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:“你找誰?”沒事就快滾。

手中的木工刀翻轉,從靈則的眼前飛過,又被另外一只手接住。

眨眨眼,靈則道:“你就只有這個本事?”

被噎了一下,陳一意這個刀法還是他從小就練的,那會他調皮搗蛋,好好的書不讀,凈想著學話本裏的那些游俠兒,匡扶正義,鋤強扶弱。

他爹娘氣得不行,沈家人可是斯文人,怎麽能做這些吊兒郎當的事兒?

當即下了死命令,把他關在房裏練手,做不好模子不能吃飯。

沒想到多年後,這個成了護身報仇的手段。

老仆無兒無女,臨終前想辦法給他們倆弄了個新身份,雖是寒門,但只要天子開恩科,憑借他的聰明才智一定能考上,當今年歲漸大,似是不放心在他身後世家獨大,已經開始頻頻提拔寒門。

他有能力有手段,可不會像那些一輩子沒見過世面的真寒門一樣,見到那些公子哥就惶恐地抖腿退縮。

——畢竟他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個。

只要沒有那場大火。

沒有那場大火,他雖然不上進,沈家卻也不會短了他的吃穿,他大概會在歡場一擲千金買美人一笑,會在金殿宴飲歡樂酒池肉林,他不需要努力也能衣食無憂。

現在都沒有了,一切只能靠自己。

“你想說什麽?”眼睛一瞇,木刀在手指間紛飛舞動,滑落一道道銀光。

靈則不答反問:“你想報仇嗎?”

想,當然想。他對主家的生死不關心,可他的爹娘何其無辜。主家惹出來的禍患,憑什麽由他們來還?

如果他沒有記錯,靈則這身是國師那邊才有的。

“你是國師的……人?”他臉色一變,國師明明是他們沈家人,為什麽安然無恙?

手指翻飛,木刀落在脖頸上:“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陰謀?要那麽多人陪葬!”

居然這麽狠,連自己人都不放過!

面對致命的銀刃,靈則面不改色:“不是我們,是他們。他們都要付出代價!”

“你……想做什麽?或者說,要我做什麽?”

殺人報仇,血債血償,他的父母才能安息。

“很簡單,”靈則微微一笑,“進入工部,發揮你的才能,坐上最高的尚書位。這個你一定能做到,因為,你是沈家人。”

===

是不難。

工部這群廢物,要麽是民間的手藝人被下面推舉上來的,要麽是世家中的一些怪胎融不進去過來的,雖然都是研究,但更多的都不怎麽在乎能搞出什麽名堂來。

作為沈家人,從小就耳熏目染,即使是後來的滅門,憑借父母在外留下的一鱗半爪沈家庫藏,也夠他順風順水坐上這尚書。

工部最高長官,很快就是他的了。

如果沒有眼前的這個人的話。

大概命運就是這樣,總在你以為日子就這麽過下去的時候,給你來個狠狠一撞。

皇帝病逝,原本眾望所歸的楚王居然被一個突然殺出來多的秦王給圍困住,龜縮在王府將皇位拱手相讓了。

連帶的,他這個工部尚書也飛了。

要說本事,也不是完全沒有,只是光憑這本事要做到工部尚書一職,還不夠吧?底下人能服氣嗎?至少他就不服氣。

“你,對,說的就是你,看向哪兒呢?”樓心明吊著眼睛,“上次我要你做的那個模子呢?做出來沒有。”

“沒,沒沒有。”附贈一個大白眼給他,“憑憑什麽給你做啊!我我好歹也是一個侍郎,才才不做呢!”

樓心明哼了一下:“你是侍郎,我還是尚書呢!我讓你做,你就得做!”

尚書?拍馬屁做狗腿得來的尚書!

“不不不!”

甩開人,回到自己的制作間,將上次分發下來的冰魄分出一部分小心的封存起來,等靈則來取。要說這些年,他最大的成就,應當就是將沈家的巨鳥做出來了。這是沈家多年來的成果,凝聚了一代又一代的心血,也因此召來禍患。

那個旁系的老國師帶人毀了沈家,又偷偷摸摸地自己研究,還沒做成就斷了氣。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,虧他還暗暗屯了這麽多冰魄,為此還找了各種理由,修建了新的住所——摘星樓。

危樓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。

摘星攬月。

真是好大的口氣,可惜一口氣喘不過來,把自己給噎死了。

至於為什麽沒有放棄,還要繼續在老國師和沈家的研究成果上繼續,大概是靈則的那個想法太大膽了吧。

謀害葉景樞,改立葉西洲,借葉家的手將那些世家一個個殺幹凈。葉西洲溫吞軟和,好拿捏,比起葉景樞來,不知道好操控引導多少倍。

可要是不成功,按照葉景樞這眼裏揉不得沙的性子,他們一個都逃不掉。

那也沒關系,那些世家還是要遭殃,有了這只巨鳥,葉景樞根本就抓不到他們。

到時候,裝滿冰魄,從摘星樓的第九層起飛,天大地大,還不是任他們走?

絕不是因為自己是沈家人,對這個所謂的飛天計劃還有念想,他只是為了他自己,還有三娘,勉強再算上一個靈則,畢竟他也是沈家人,多年合作下來,有靈則在後面指揮,確實是省事許多。

必須承認,樓心明還是有些本事的,比如改造龍吟劍一事。

他沒見過龍吟劍,卻也曾聽聞父母談論過,有一個沈家人在秦地游玩,無意中發現了這種神奇的燃料並將它帶了回來。

清澈冰涼,埋藏在極深極冷的地底,那麽一點點,卻可以用很久,還帶著好聞的冷香。

這可比煤炭強多了。

秦地歸秦妃統治,她深受先皇寵愛,誕下一子,據說陛下曾沖動地想要直接封這個孩子為太子,後來不知怎的,就這麽不了了之了,秦妃也回了秦地,變成秦郡主,先皇竟然也沒有追究過。

說回龍吟劍,這是由秦地的世家樓家制作的,跟隨秦妃入宮,而後又傳給了葉景樞。

樓家曾多次想提升龍吟劍的能力,讓它不僅僅作為一把劍而存在,但苦於無法。而沈家,作為京城的世家,他們雖然是根深葉茂的世家,但也是在天子腳下過日子的,世家的工坊雖然厲害,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大規模打造研究各種厲害的武器,偷偷摸摸做一兩把已經是極限。

畢竟還要顧及皇帝的面子,被查到好歹還能推個說辭,說是防護。

在發現冰魄以後,沈家開始想辦法從秦地運出這些神奇的燃料,並將之運用到飛鳥上,替代煤炭。

直到樓家介入,秦地開始嚴密監控冰魄的流出。

而沈家,也因為這個計劃,一把火燒沒了,那些燒起來的火焰,有多少是冰魄燒起來的?

來不及悲慟,他還有親人,這個世界不是只有他一個,他要撐起這個家,為了他的家人。

他叫陳一意,以前姓沈,出身世家,父母疼愛,富足安樂,他最終是要報滅門之仇的。

葉西洲的猶豫不決他是看在眼裏的,這樣的人要是真坐上了龍椅,確實好掌控,可要是一直被掌控,這個國家會怎樣呢?

一刀一刀插入殺過來的刺客,鮮血濺到他的眼睛上,染紅了世界。

不要多想,這些和他無關,都和靈則說好了,他指揮,自己只要聽命行動就好。

只要聽話,就能報仇,別人怎樣,和他有關系嗎?

他沒有家了,都是這些人,毀了他的家。

☆、番外一

【番外:一心一意中】

靈則曾讚過他的刀法,刀刀淩厲,見血封喉,不比那些長年累月受訓的刺客差。

作為一個工部侍郎,被派來保護別人當打手,這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職責範圍了。

“別人我不放心。”靈則擡起眼,一雙眼睛清淩淩,內底的籌謀瘋狂丁點不洩。“葉景樞將葉西洲調出去是什麽目的還未知,如果是要除掉他,那你就趁機……”手掌一揮,“我們得做好了兩手準備。”

“樓心明很信任我。”他說,擰了擰眉,手指在桌沿猶疑徘徊,“樓心明說屏山隧道對葉景樞來說很重要,葉景樞派葉西洲去,總不能是想搞砸吧?”

同樣的,樓心明把他派去屏山隧道做衡量探測,就是相信他能做好。

“不知道。”靈則疲倦地揉著太陽穴,癱軟在躺椅上,“那個人,看著是沖動暴虐,內裏的計算可不少。”

他頷首同意,葉景樞經常會來工部,和樓心明一起在制作間打鬧嘀咕,不知道在搞什麽,可當樓心明瘋起來,也只有葉景樞能壓得住。

樓心明對葉景樞是真的聽話,他們倆的相處……

長長地吸入一口氣,努力不去回想,樓心明沒有葉景樞的鼎力支持,絕對無法跟游戲似的做工部尚書,很多雜事都拋開,用著最好的材料,翻閱最古老的記載,專心做自己的研究。

他忽然有點羨慕,很久以前,他也有這樣的機會的。

現在的他,雖然能力已經算是出眾,可這都是他沒日沒夜廢寢忘食掙來的,除了做研究,他還有忙於生計,還有家人要照顧,還有血仇要報。

如果自己像樓心明一樣,現在會如何?

想不到,他變成了一個和自己期望的不同的人,看著樓心明,就像看到鏡中的自己,那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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